散文：我没有办法挽留的现实

曾经很多次，看到别人经历生老病死。

我总会认为这些都很正常。

因为他们的生活，是我这个陌生人所不熟知的。

换句话说他们的痛苦和悲哀，我只能从心里默默的表示同情。

当你深爱的人，突然离世。

那是怎样的一种孤独和悲哀。

我宁愿看到她每天愁眉苦脸的笑，也不愿看到她静静地躺在白色的花丛里。

周围一片默哀她的声音，而她却永远也听不到。

她是一个多么善良的女人。

丈夫温柔体贴，儿子懂事孝顺。

病魔却夺走原本属于她的一切。

我很爱她，就像爱自己的母亲。

虽然她有时带着孩子般的口吻和我说话，拖着略显憔悴的身体和我坐在一起闲聊。

我明白她的内心，一片霞光。

因为她的善良，很像我的母亲，也像我。

我们是同类项，是相似的集合。

这一切。

正好也成为我爱她的理由。

每当去她家里，她都会高兴的来开门。

给我倒水，端茶，有时拿着准备好的水果款待我。

我给小糖果补完功课，她又会笑容满面的和我闲聊家常理短。

很多琐碎的故事，很多陈年的老窖。

她敞开心扉，我静静地的聆听。

两年多的相处，她已经把我当成知己。

小糖果也把我当做她的姐姐。

今年，小糖果高考结束，刚上分数线。

当她高兴的拉着我的手，准备用她的一生来偿还。

我笑着说，不用不用，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她笑容满面，拿着刚洗好的樱桃，放在餐桌上，我们俩和往常一样。

讲着小糖果的故事。

说着小糖果未来的发展。

樱桃很甜很甜，一直甜到我的心里。

说了一会话，我准备回家。

她一直默默的把我送到门口，目送我从楼梯上走下去，高跟鞋的声音，打碎了楼梯的宁静。

我想她可能更加熟悉这个声音。

因为我还没有走到她家门口，她就已经早早的打开了门，朝我眉开眼笑。

今天，正好是今天。

2017年7月3号。

噩耗传来，她走了。

她得了肺部感染，呼吸困难。

仅仅维持了一个礼拜，在市医院溘然长逝。

享年46岁。

那天我提前过去看她，根本就没有任何心里准备。

我想她的疾病不可能会这么严重。

也从未想过她会离开我们。

因为她还有很多没有完成的心愿。

小糖果的哥哥大学还没有毕业，小糖果刚刚高考结束，还没有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

她还有年老多病的父母和公婆，她走了，谁来照料他们的衣食起居？

谁在他们的跟前嘘寒问暖，冷暖自知？

当我来到病房里，看到她戴着氧气罐。

有气无力的和我说话，没有了任何血色的脸庞，肿胀的厉害。

我紧紧的抓住她胖胖的手臂，和以前一样冰凉。

她说话的语气太过仓促，上气不接下气。

就像快要熄灭的蜡烛，摇摇欲坠。

我转过身去，擦干了眼角的泪花。

于茫茫的天地间，竟然找不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人！

我的心疼痛难忍，就像滴血的漏斗，一滴滴的血液渗透到我的每个细胞里。

细胞停止了呼吸。

烦闷的无法逃脱。

为什么好人总会这么命短？

为什么她的命运会如此悲凉？

为什么生活中的我们总是会患得患失？

那一刻，我明白了生命的意义。

生命是伟大的。

一个人，一生当中只要活着就是幸福的。

至于金钱，权利，名利和地位，和生命比起来，其实都是身外之物。

活着就好，知足常乐。

她走了。

我收到小糖果发来的短信。

就这三个字，足以要了我的命。

我好像也跟随她去了。

去了另一个国度。

她没有了烦恼，没有了痛苦。

而我们却深陷囹圄，失去了知觉。

我在疼痛中醒来。

在痛苦中睡去。

一颗受伤的心，再次被划破。

那一次是我母亲住院的时候。

而这一次则是她的离去。

我该如何面对小糖果哭红的眼睛？

如何面对她丈夫憔悴的身心？

我该如何去安慰他们？

一时半会我没了主意。

我的魂丢了，一时半会找不回来！

焦灼的心，何时才能靠岸？

珍惜生命里每次相遇。

其实有的人一次离别，也许就成了永别。

生命是多么美好，而我却在度过苦难。

何时才能赶上彼岸的花开？

我不得而知，只是痛苦已经把我占据。

何时，才能走出来？

何时，才能把痛苦遗忘？

我不知道，心里真的没有一点底色！

我只知道爱情会让人痛不欲生。

没想到亲情更能让人肝肠寸断。

我们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却有着更深的情感。

陈阿姨，你一路走好。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

思念你的心，成了我一生的奢求。

真渴望见你一面，盼望能够再次听到你心底的呐喊。

我知道，你走的不甘心。

我也明白，你对人生还有太多的憧憬。

而我们活着的人，该如何面对你带给我们的苦痛，和内心的悲凉？

纵观宇宙，哪儿才是我们心灵最温暖的归宿？

试问苍天，你是否能够保守一个可怜女人的灵魂，让她免受地狱的刑法？

让她回归爱的国度吧！

我只能默默的为你祈祷，好人一生平安。

这几日，我做梦都会看到你忧伤的表情。

我哭着醒来，身边竟然是一片空白。

我很想找个小小的角落，和你叙叙旧。

掏心窝子的说说话。

我压抑的太久，好像在五行山下被关押了上千年。

你知道我的痛苦吗？

你明白我的悲伤吗？

你是否看到了我日渐憔悴的身影？

你是否听到我竭力呼唤你的名字？

我就是这么一个伤心的灵魂。

缥缈的不知身汇何处？

我就是这么一个忧伤孤独的人。

没有人能够体会我的思念，到底有多远？

天太长，夜太黑。

我从未像现在一样这么孤独忧伤过？

谁愿意听听我心碎的声音？

有谁能够对我抱有一丝同情？

天地这么大？我都找不到一个可以倾诉悲伤的人？

陈阿姨，我错了。

在你病重时。

都怪我没有好好为你祈福。

在琐碎的日子里。

都怪我把生命看得太过漫长而没有好好珍惜我们的缘分。

在有你的每一天里。

都怪我贪婪世界的荣华富贵，没有把生命当做第一位！

何日思于满城雨，

倾心托付终被负。

夫妻远隔奈何桥，

芭蕉深处水一方。

当我看到你的爱人，他在心碎的哭泣。

终于明白，你是他的一切。

你自顾自地走了，让他怎么活？

陈阿姨，你到底在哪儿？

我想你了。

今夜再一次想你了……

今天周末，我去了陈阿姨家里。

她的丈夫和两个儿子都身心憔悴，一筹莫展。

电视柜上摆放着她的遗照。

前面燃着香烛，地上放着一个火盆。

里面专门燃烧纸钱。

她的丈夫弯着腰身，单薄的身子更加脆弱，好像风中的残烛，一不小心就有熄灭的危险。

他可怜了。

失去妻子的一个男人，他的世界是多么脆弱不堪。

他的眼神迷离，神情憔悴，四肢无力。

就连走路都摇摇晃晃。

我真担心他会一蹶不振，从此消沉下去。

他招呼我坐下，给我倒了杯水。

“她走了，你让我怎么活呀？她一辈子没有吃上好的，喝上好的，就连几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他咽了口唾沫，又接着说道。

“那天她死的时候，睁大眼睛瞪了我一眼，一口气还没有回上来，就活活给憋死了。”

“当时心脏还没有停止跳动，就赶紧给她穿上老衣。就几分钟时间而已，人就那么走了。

我抱着她失声痛哭，她什么都听不到了。”

“你现在把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撇下，叫我怎么活下去呢？以前还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无论多晚回到家里，她就把饭做好了专门等我来吃。”

“而现在，当我回到家里，黑灯瞎火的，没有人再来问寒问暖，也没有人再来替我分担生活的重担。这一切的压力就都落在我一个人肩膀上你叫我怎么能扛的动呢？”

“老天为什么这么不公平，我们一辈子老实本分，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为什么好人却这么命苦？”

他对我说了很多自己的心里话。

我知道他的苦难，也知道他的不甘心。

他无法从这样的打击中走出来，而我又何尝不是？

她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

她走得太过凄凉，太过突然。

我们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她的世界就变成了一片空白。

无法挽回的现实，让我痛苦不堪。

陈阿姨，愿你在天国里祝福他们吧。

愿他们尽早走出悲伤，让生活重新开始吧。

作者：张春芳